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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 今天我們談論書法,經(jīng)常會聽到一個詞叫“二王書風”,這個二王,是指王羲之和王獻之父子倆。最晚從唐代開始,中國書法家學習古代作品,就是在以“二王”為中心的經(jīng)典譜系里。書法史上,把這種歷代名家的書法作品構(gòu)成的譜系稱為“帖學”。
今天我們談論書法,經(jīng)常會聽到一個詞叫“二王書風”,這個二王,是指王羲之和王獻之父子倆。最晚從唐代開始,中國書法家學習古代作品,就是在以“二王”為中心的經(jīng)典譜系里。書法史上,把這種歷代名家的書法作品構(gòu)成的譜系稱為“帖學”。
到了清朝的時候,情況發(fā)生了變化,許多書法家在學習“帖學”經(jīng)典的同時,還學習魏晉以前的篆書和隸書。清初的著名書法家傅山特別強調(diào)學習篆書和隸書很重要,他甚至說過,不學篆書隸書,一輩子學書法也等于白學。而魏晉以前的篆書和隸書大都通過碑刻流傳下來,這個路子也被稱為“碑學”。就這樣,“碑學”和前面提到的“帖學”構(gòu)成了清代以來書法經(jīng)典的兩大系統(tǒng)。
碑學和帖學有一個很大的差別,帖學的作者基本上都是名家,而寫碑文的人雖然可能也是一個書法名家,但刻碑的工匠一般是無名之輩。所以“碑學”的興起,就意味著把非名家的碑刻也納入到了書法學習的對象之中,這對千百年來書法傳統(tǒng)來說,是一個十分重大的轉(zhuǎn)變。
更值得注意的是,傅山不但看重魏晉以前的碑刻,也贊賞和他自己同時代的普通人那些有趣味的書寫。他曾看到過一個文化水平不高的武夫,寫了“初六”兩個字,他覺得這兩個字寫得妙趣天成;他還看到一個剛學書法的孩子,寫出來的字雖然不規(guī)整,但也有一種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藝術(shù)趣味。
傅山可能是中國書法史上最早明確表達這種審美趣味的人,這種審美趣味,可以概括為“奇奧”。奇是指奇怪、奇妙,與眾不同,甚至驚世駭俗;奧是奧妙,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藝術(shù)感覺。傅山說“奇奧”,其實是在說不要去迎合大眾的審美,而是要追求一種不經(jīng)雕琢的天然的美,所以他說,寧丑不媚,媚就是迎合的意思。
奇奧的美主要來自兩個方面,一方面是因為書寫不合常規(guī),比如傅山看到的那個武夫和剛學書法的小孩就是這樣,因為他們還沒有掌握書法經(jīng)典中的那些“套路”,寫出來的字當然也就不符合書法的規(guī)范。
另一方面則來自于時間。文字的形成和演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,早期的隸書、篆書,和后來人們?nèi)粘J褂玫奈淖衷谛螒B(tài)上存在著巨大差別,這種差別也能給人帶來生疏感。書法家欣賞古代的那些“不規(guī)整,有意趣”的文字遺跡,目的就是要在書法中借鑒不落經(jīng)典窠臼的生疏感。這在文學領域叫“影響的焦慮”,用現(xiàn)在流行的話來說,就是不想被書法經(jīng)典“套路”。正因為這種對經(jīng)典的反抗,“碑學”的思潮對中國書法傳統(tǒng)構(gòu)成了顛覆性的沖擊。
這種沖擊,在晚清時期又進了一步。思想家康有為繼承了傅山的思想,提出了更激進的主張。他對魏碑持完全肯定的態(tài)度,認為魏晉時期的碑刻統(tǒng)統(tǒng)都是好的,即便是出自窮鄉(xiāng)僻壤的普通人之手,也充滿了藝術(shù)感,應該拿來作為書法學習的范本。比如,北魏時期的《鄭長猷造像記》,刊刻的很馬虎,不但字跡潦草,字句重復,而且漏字漏刻,估計刻字的人都不一定識字,但康有為卻認為,這是魏碑中的上乘之作。
如果說,傅山把中國書法捅了一個洞,康有為把這個洞撕得更大了。隨著這股“碑學”的思潮在清代以來不斷發(fā)展,一些古代的文字遺跡也被看成是書法,比如銅鏡的銘文、封泥,磚瓦上刻的字,甚至明清瓷碗上的落款,都被看作書法學習的對象,有的還被納入到書法的經(jīng)典。其實,這些文字遺跡很有可能出自古代的平頭百姓之手,有的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來。
因為推崇古代的這些“民間書法”,書法學習的對象被不斷擴大。離我們今天最近的一個典型例子,就是對“敦煌書法”的推崇。在敦煌發(fā)現(xiàn)的寫本有五萬多件,20世紀二三十年代,也就是民國時期,就已經(jīng)有學者和書法家關注敦煌文書中那些古樸而精美的書寫,文字學家錢玄同是當時學習敦煌書法成就最高的一個。
但是,敦煌寫本并非全部出自訓練有素的職業(yè)抄經(jīng)人之手,也有初學者的習作。到了上世紀90年代初,有人開始把敦煌文書中那些水平不高的書寫,甚至古人練習寫字的草稿也當作書法欣賞的對象和學習的范本。就這樣,書法的范圍在不斷擴大,書法的邊界也變得更加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