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回
原文:
詩曰：
一煞真元萬事休，無為無作更無憂。心中白璧人難會(huì)，世上黃金我不求。
石畔溪聲談梵語，澗邊山色咽寒流。有時(shí)七里灘頭坐，新月垂江作釣鉤。
話說道德真君領(lǐng)燃燈命，作罷歌，提劍而來。真君曰：“王變！你等不諳天時(shí)，指望扭轉(zhuǎn)乾坤，逆天行事，只待喪身，噬臍何及。今爾等十陣已破八九，尚不悔悟，猶然恃強(qiáng)狂逞！”王天君聽得道德真君如此之語，大怒，仗劍來取。道德真君劍架忙還。來往數(shù)合，王變進(jìn)本陣去了。道德真君聞金鐘擊響，隨后趕進(jìn)陣中。王變上臺(tái)，也將葫蘆如前一樣打?qū)⑾聛?，只見紅水滿地。真君把袖一抖，落下一瓣蓮花；道德真君雙腳踏在蓮花瓣上。任憑紅水上下翻騰，道德真君只是不理。王天君又拿一葫蘆打下來。真君頂上現(xiàn)出慶云，遮蓋上面，無水粘身；下面紅水不能粘其步履，如一葉蓮舟相似。正是：
一葉蓮舟能解厄，方知闡教有高人。
道德真君腳踏蓮舟，有一個(gè)時(shí)辰，王變情知此陣不能成功，方欲抽身逃走；道德真君忙取五火七禽扇一搧。──此扇有空中火、石中火、木中火、三昧火、人間火，五火合成此寶；扇有鳳凰翅、有青鸞翅、有大鵬翅、有孔雀翅、有白鶴翅、有鴻鵠翅、有梟鳥翅；七禽翎上有符印、有秘訣。后人有詩單道此扇好處，有詩為證：
五火奇珍號(hào)七翎，授人初出乘離熒。逢山怪石成灰燼，遇海煎干少露泠。
克木克金為第一，焚梁焚棟暫無停。王變縱有神仙體，遇扇搧時(shí)即滅形。
道德真君把七禽扇照王變一搧。王變大叫一聲，化一陣紅灰，徑進(jìn)封神臺(tái)去了。道德真君破了“紅水陣”。燃燈回蘆篷靜坐。且說張?zhí)炀龍?bào)入中軍：“啟太師：‘紅水陣’又被西岐破了?！甭勌珟熞蜈w公明有釘頭七箭書事，郁郁不樂，納悶心頭，不曾理論軍情；又聽得破了一陣，更添愁悶。
且說子牙在岐山拜了二十日，七篇書已拜完；明日二十一日，要絕公明，心下甚歡喜。再說趙公明臥于后營(yíng)，聞太師坐于榻前看守。公明曰：“聞兄，我與你止會(huì)今日。明日午時(shí)，吾命已休！”太師聽罷，泣而言曰：“吾累道兄遭此不測(cè)之殃，使我心如刀割！”張?zhí)炀M(jìn)營(yíng)來看趙公明，正是有力無處使，只恨釘頭七箭書。把一個(gè)大羅神仙只拜得如俗子病夫一般，可憐講甚么五行遁術(shù)，說不起倒海移山，只落得一場(chǎng)虛話！大家相看流淚。且說子牙至二十一日巳牌時(shí)分，武吉來報(bào)：“陸壓老爺來了。”子牙出營(yíng)迎接，入帳行禮。序坐畢，陸壓曰：“恭喜！恭喜！趙公明定絕今日！且又破了‘紅水陣’，可謂十分之喜！”子牙深謝陸壓：“若非道兄法力無邊，焉得公明絕命?！标憠盒σ饕鹘议_花籃，取出小小一張桑枝弓、三只桃枝箭，遞與子牙：“今日午時(shí)初刻，用此箭射之?！弊友涝唬骸邦I(lǐng)命?！倍嗽趲ぶ械戎廖鐣r(shí)，不覺陰陽官來報(bào)：“午時(shí)牌！”子牙凈手，拈弓，搭箭。陸壓曰：“先中左目?！弊友酪烂?，先中左目。──這西岐山發(fā)箭射草人，成湯營(yíng)里趙公明大叫一聲，把左眼閉了。聞太師心如刀割，一把抱住公明，淚流滿面，哭聲甚慘。──子牙在岐山，二箭射右目，三箭劈心一箭，三箭射了草人。──公明死于成湯營(yíng)里。有詩為證：
悟道原須滅去塵，塵心不了怎成真。至今空卻羅浮洞，封受金龍如意神。
聞太師見公明死于非命，放聲大哭；用棺槨盛殮，停于后營(yíng)。鄧、辛、張、陶四將心驚膽戰(zhàn)：“周營(yíng)有這樣高人，如何與他對(duì)敵！”營(yíng)內(nèi)只因死了公明，彼此驚亂，行伍不整。且言子牙同陸壓回篷，與眾道友相見，俱說：“若不是陸壓兄之術(shù)，焉能使公明如此命絕！”燃燈甚是稱羨。
且說張?zhí)炀_了“紅沙陣”，里面連催鐘響，燃燈聽見，謂子牙曰：“此‘紅沙陣’乃一大惡陣，必須要一福人方保無虞。若無福人去破此陣，必須大損?！弊友涝唬骸袄蠋熡谜l為福人？”燃燈曰：“若破‘紅沙陣”，須是當(dāng)今圣主方可。若是別人，兇多吉少?！弊友涝唬骸爱?dāng)今天子體先王仁德，不善武事，怎破得此陣？”燃燈曰：“事不宜遲，速請(qǐng)武王，吾自有處?！弊友乐浼?qǐng)武王。少時(shí)，武王至篷下。子牙迎迓上篷。武王見眾道人下拜。眾道人答禮相還。武王曰：“列位老師相招，有何吩咐？”燃燈曰：“方今十陣已破九陣，止得一‘紅沙陣’，須得至尊親破，方保無虞。但不知賢王可肯去否？”武王曰：“列位道長(zhǎng)此來，俱為西土禍亂不安，而發(fā)此惻隱。今日用孤，安敢不去?！比紵舸笙玻骸罢?qǐng)王解帶，寬袍?！蔽渫跻榔溲裕獛?，脫袍。燃燈用中指在武王前后胸中用符印一道，完畢，請(qǐng)武王穿袍，又將一符印塞在武王蟠龍冠內(nèi)。燃燈又命哪咤、雷震子，保武王下篷。只見“紅沙陣”內(nèi)有位道人，戴魚尾冠，面如凍綠，頷下赤髯，提兩口劍，作歌而來。歌曰：
“截教傳來悟者稀，玄中大妙有天機(jī)：先成爐內(nèi)黃金粉，后煉無窮白玉霏。
紅沙數(shù)片人心落，黑霧彌漫膽骨飛。今朝若會(huì)龍虎地，便是神仙絕魄歸。”
紅沙陣主張紹大呼曰：“玉虛門下誰來會(huì)吾此陣？”只見風(fēng)火輪上哪咤提火尖槍而來。又見雷震子保有一人，戴蟠龍冠，身穿黃服。張紹曰：“來者是誰？”哪咤答曰：“此吾之真主武王是也。”武王見張?zhí)炀b獰惡狀，兇暴猖獗，諕得戰(zhàn)驚驚，坐不住馬鞍鞽上。張?zhí)炀v開梅花鹿，仗劍來取。哪咤登開風(fēng)火輪，搖槍赴面交還。未及數(shù)合，張?zhí)炀娟嚤阕摺Ｄ倪?、雷震子保定武王徑入“紅沙陣”中。張?zhí)炀娙粟s來，忙上臺(tái)，抓一片紅沙往下劈面打來。武王被紅沙打中前胸，連人帶馬撞下坑去。哪咤踏住風(fēng)火輪就升起空中。張紹又發(fā)三片沙打?qū)⑾聛?，也把哪咤連輪打下坑內(nèi)。雷震子見事不好，欲起風(fēng)雷翅，又被紅沙數(shù)片打翻下坑。故此“紅沙陣”困住了武王三人。且說燃燈同子牙見“紅沙陣”內(nèi)，一股黑氣往上沖來，燃燈曰：“武王雖是有厄，然百日可解?！弊友绬柶湓敿?xì)：“武王怎不見出陣來？”燃燈曰：“武王、雷震子、哪咤三人俱該受困此陣?！弊友阑艈枺骸袄蠋?，幾時(shí)出來？”燃燈曰：“百日方能出得此厄?！弊友缆犃T，頓足嘆曰：“武王乃仁德之君，如何受得百日之苦，那時(shí)若有差訛，奈何？”燃燈曰：“不妨。天命有在，周主洪福，自保無事。子牙何必著忙。暫且回篷，自有道理?！弊友肋M(jìn)城，報(bào)入宮中。太姬、太姙二后忙令眾兄弟進(jìn)相府來問。子牙曰：“當(dāng)今不妨，只有百日災(zāi)難，自保無虞?！弊友莱龀牵瑥?fù)上篷見眾道友，閑談道法。不題。話表張?zhí)炀M(jìn)營(yíng)對(duì)聞太師曰：“武王、雷震子、哪咤俱陷‘紅沙陣’內(nèi)?！甭勌珟熆陔m慶喜，心中只是不樂。──止為公明混悶而死。──張?zhí)炀陉噧?nèi)，每日常把紅沙灑在武王身上，如同刀刃一般。多虧前后符印護(hù)持其體，──真命福人，焉能得絕。
且不說張紹困住武王，只說申公豹跨虎往三仙島來報(bào)信與云霄娘娘姐妹三人。及至洞門，光景與別處大不相同。怎見得：
煙霞裊裊，松柏森森。煙霞裊裊瑞盈門，松柏森森青繞戶。橋踏枯槎木，峰巔繞薜蘿，鳥銜紅蕊來云壑，鹿踐芳叢上石苔。那門前時(shí)催花發(fā)，風(fēng)送香浮，臨堤綠柳轉(zhuǎn)黃鸝，傍岸夭桃翻粉蝶。雖然別是洞天景，勝似蓬萊閬苑佳。
話說申公豹行至洞中下虎，問：“里面有人否？”少時(shí)，一女童出來，認(rèn)得申公豹，便問：“老師往那里來？”公豹曰：“報(bào)你師父，說我來訪?！蓖瘍哼M(jìn)洞：“啟娘娘：申老爺來訪?！蹦锬锏溃骸罢?qǐng)來?！鄙旯雰?nèi)相見，稽首坐下。云霄娘娘問曰：“道兄何來？”公豹道：“特為令兄的事來?！痹葡瞿锬镌唬骸拔嵝钟猩趺词赂覠┑佬?？”申公豹笑曰：“趙道兄被姜尚釘頭七箭書射死岐山，你們還不知道？”只見瓊霄、碧霄聽罷，頓足曰：“不料吾兄死于姜尚之手，實(shí)為痛心！”放聲大哭。申公豹在旁又曰：“令兄把你金蛟剪借下山，一功未成，反被他人所害。臨危對(duì)聞太師說：‘我死以后，吾妹必定來取金蛟剪。你多拜上三位妹子：吾悔不聽云霄之言，反入羅網(wǎng)之厄。見吾道服，絲絳，如見我親身一般！’言之痛心，說之酸鼻！可憐千年勤勞修煉一場(chǎng)，豈知死于無賴之手！真是切骨之仇！”云霄娘娘曰：“吾師有言：‘截教門中不許下山；如下山者：“封神榜”上定是有名?！蚀颂鞌?shù)已定。吾兄不聽?zhēng)熝?，故此難脫此厄。”瓊霄曰：“姐姐，你實(shí)是無情！不為吾兄出力，故有此言。我姊妹三人就是‘封神榜’上有名也罷，吾定去看吾兄骸骨，不負(fù)同胞?！杯傁?、碧霄娘娘怒氣沖沖，不由分說，瓊霄忙乘鴻鵠，碧霄乘花翎鳥出洞。云霄娘娘暗思：“吾妹妹此去，必定用混元金斗亂拿玉虛門人，反為不美。惹出事來，怎生是好！吾當(dāng)親去執(zhí)掌，還可在我。”娘娘吩咐女童：“好生看守洞府，我去就來。”娘娘跨青鸞，也出洞府；見碧霄、瓊霄飄飄跨異鳥而來。云霄娘娘大叫曰：“妹妹慢行！吾也來了！”二位娘娘道：“姐姐，你往那里去？”云霄曰：“我見你們不諳事體，恐怕多事，同你去，見機(jī)而作，不可造次?！比送?，只見后面有人呼曰：“三位娘娘慢行！吾也來了！”云霄回頭看時(shí)──“原來是菡芝仙妹子?！眴柕溃骸澳銖哪抢飦恚俊陛罩ハ稍唬骸巴阃麽?。”娘娘大喜。才待前行，又有人來叫曰：“少待！吾來也！”及看時(shí)，乃彩云仙子，打稽首曰：“四位姐姐往西岐去；方才遇著申公豹約我同行，正要往聞道兄那里去，恰好過著大家同行?！蔽逦慌赏麽獊?，頃刻，駕遁光實(shí)時(shí)而至。正是：
群仙頂上天門閉，九曲黃河大難來。
話說五位仙姑來至營(yíng)門，命旗門官通報(bào)。旗門官報(bào)入中軍。聞太師出營(yíng)迎請(qǐng)至帳內(nèi)，打稽首坐下。云霄曰：“前日吾兄被太師請(qǐng)下羅浮洞來，不料被姜尚射死。我姊妹特來收吾兄骸骨。如今卻在那里？煩太師指示?！甭勌珟煴势V，淚雨如珠，曰：“道兄趙公明不幸遭蕭升、曹寶收了定海珠去。他往道友洞府借了金蛟剪來，就會(huì)燃燈；交戰(zhàn)時(shí)便祭此剪。燃燈逃遁，其坐下一鹿閘為兩段。次日有一野人陸壓會(huì)令兄，又祭此剪。陸壓化作長(zhǎng)虹而走。然后兩下不曾會(huì)戰(zhàn)。數(shù)日來，西岐山姜尚立壇行術(shù)，咒詛令兄，被吾算出。彼時(shí)令兄有二門人──陳九公、姚少司，令他去搶釘頭七箭書，又被哪咤殺死。令兄對(duì)吾說：‘悔不聽吾妹云霄之言，果有今日之苦?！麑⒔痱约粲玫婪?，留與三位道友，見服如見公明?！甭勌珟煹懒T，放聲掩面大哭。五位道姑齊動(dòng)悲聲。太師起身，忙取袍服所包金蛟剪放于案上。三位娘娘展開，睹物傷情，淚不能干。瓊霄切齒，碧霄面發(fā)通紅，動(dòng)了無明三昧。碧霄曰：“吾兄棺槨在那里?！碧珟熢唬骸霸诤鬆I(yíng)?！杯傁鲈唬骸拔崛タ磥?。”云霄娘娘止曰：“吾兄既死，何必又看？”碧霄曰：“既來了，看看何妨？”二位娘娘就走，云霄只得同行。來到后營(yíng)，三位娘娘見了棺木，揭開一看，見公明二目血水流津，心窩里流血，不得不怒。瓊霄大叫一聲，幾乎氣倒。碧霄含怒曰：“姐姐不必著急，我們拿住他，也射他三箭，報(bào)此仇恨！”云霄曰：“不管姜尚事，是野人陸壓，弄這樣邪術(shù)！一則也是吾兄?jǐn)?shù)盡，二則邪術(shù)傾生，吾等只拿陸壓，也射他三箭，就完此恨?！庇忠姟凹t沙陣”主張?zhí)炀M(jìn)營(yíng)，與五位仙姑相見。太師設(shè)席與眾位共飲數(shù)杯。次日，五位道姑出營(yíng)。聞太師掠陣；又命鄧、辛、張、陶護(hù)衛(wèi)前后。云霄乘鸞來至篷下，大呼曰：“傳與陸壓，早來會(huì)吾！”左右忙報(bào)上篷來：“有五位道姑欲請(qǐng)陸老爺答話?！标憠浩鹕碓唬骸柏毜酪煌！碧釀υ谑?，迎風(fēng)大袖飄飄而來。云霄娘娘觀，看陸壓雖是野人，真有些仙風(fēng)道骨，怎見得：
雙抓髻，云分瑞彩；水合袍，緊束絲絳。仙風(fēng)道骨氣逍遙，腹內(nèi)無窮玄妙。四海野人陸壓，五岳到處名高。學(xué)成異術(shù)廣，懶去赴蟠桃。
云霄對(duì)二妹曰：“此人名為閑士，腹內(nèi)必有胸襟?？此搅嗣媲霸鯓友哉Z，便知他學(xué)識(shí)淺深。”陸壓徐徐而至，念幾句歌詞而來：
“白云深處誦‘黃庭’，洞口清風(fēng)足下生。無為世界清虛境，脫塵緣萬事輕。嘆無極天地也無名。袍袖展，乾坤大；杖頭挑，日月明。只在一粒丹成?！?/p>
陸壓歌罷，見云霄把個(gè)稽首。瓊霄曰：“你是散人陸壓否？”陸壓答曰：“然也?！杯傁鲈唬骸澳銥楹紊渌牢嵝众w公明？”陸壓答曰：“三位道友肯容吾一言，吾便當(dāng)說；不容吾言，任你所為?！痹葡鲈唬骸澳闱业纴?！”陸壓曰：“修道之士，皆從理悟；豈仗逆行。故正者成仙，邪者墮落。吾自從天皇悟道，見過了多少逆順。歷代以來，從善歸宗，自成正果。豈意趙公明不守順，專行逆，助滅綱敗紀(jì)之君，殺戮無辜百姓，天怒民怨。且仗自己道術(shù)，不顧別人修持。此是只知有己，不知有人，便是逆天。從古來逆天者亡，吾今即是天差殺此逆士，又何怨于我！吾勸道友，此地居不久，此處乃兵山火海，怎立其身？若久居之，恐失長(zhǎng)生之路。吾不知忌諱，冒昧上陳。”云霄沉吟，良久不語。瓊霄大喝曰：“好孽障！焉敢將此虛謬之言，簧惑眾聽！射死吾兄，反將利口強(qiáng)辯！料你毫末之道，有何能處?！杯傁瞿锬锱瓫_霄漢，仗劍來取。陸壓劍架忙迎。未及數(shù)合，碧霄將混元金斗望空祭起。陸壓怎逃此斗之厄！有詩為證：
此斗開天長(zhǎng)出來，內(nèi)藏天地按三才。碧游宮里親傳授，闡教門人盡受災(zāi)。
碧霄娘娘把混元金斗祭于空中，陸壓看見，卻待逃走；其如此寶利害，只聽得一聲響，將陸壓拿去，望成湯老營(yíng)一摔。陸壓總有玄妙之功，也摔得昏昏默默。碧霄娘娘親自動(dòng)手，綁縛起來；把陸壓泥丸宮用符印鎮(zhèn)住，縛在旛桿上；與聞太師曰：“他會(huì)射吾兄，今番我也射他！”傳長(zhǎng)箭手，令五百名軍來射。箭發(fā)如雨，那箭射在陸壓身上；一會(huì)兒，那箭連箭桿與箭頭都成灰末。眾軍卒大驚。聞太師觀之，無不駭異。云霄娘娘看見如此，碧霄曰：“這妖道將何異術(shù)來惑我等！”忙祭金蛟剪。陸壓看見，叫聲：“吾去也！”化道長(zhǎng)虹，徑自走了；來到篷下，見眾位道友。燃燈問曰：“混元金斗把道友拿去，如何得返？”陸壓曰：“他將箭來射我，欲與其兄報(bào)仇。他不知我根腳；那箭射在我身上，箭咫使成為灰末。復(fù)放金蛟剪時(shí)，吾自來矣。”燃燈曰：“公道術(shù)精奇，真?zhèn)€可羨！”陸壓曰：“貧道今日暫別，不日再會(huì)?！辈槐怼?/p>
且說次日，云霄共五位道姑齊出來會(huì)子牙。子牙隨帶領(lǐng)諸門人，乘了四不相，眾弟子分左右。子牙定睛看云霄跨青鸞而至。怎見得：
云髻雙蟠道德清，紅袍白鶴頂朱纓，絲絳束定乾坤結(jié)，足下麻鞋瑞彩生。
劈地開天成道行，三仙島內(nèi)煉真形。六氣三尸俱拋盡，咫尺青鸞離玉京。
話說子牙乘騎向前，打稽首曰：“五位道友請(qǐng)了！”云霄曰：“姜子牙，吾居三仙島，是清閑之士，不管人間是非；只因你將吾兄趙公明用釘頭七箭書射死。他有何罪，你下此絕情，實(shí)為可惡！你雖是陸壓所使，但殺人之兄，人亦殺其兄，我等不得不問罪與你。況你乃毫末道行，何足為論。就是燃燈道人知吾姊妹三人，他也不敢欺忤我?！弊友涝唬骸暗烙汛搜圆钜樱》鞘俏业葘な伦鞣?，乃是令兄自取惹事。此是天數(shù)如此，終不可逃。既逢絕地，怎免災(zāi)殃！令兄師命不遵，要往西岐，是自取死?！杯傁龃笈唬骸凹葰⑽嵊H兄，還借言天數(shù)，吾與你殺兄之仇，如何以巧言遮飾！不要走，吃吾一劍！”把鴻鵠鳥催開雙翅，將寶劍飛來直取。子牙手中劍急架相還。只見黃天化縱玉麒麟，使兩柄銀錘沖殺過來。楊戩走馬搖槍，飛來截殺。這壁廂碧霄怒發(fā)如雷：“氣殺我也！”把花翎鳥二翅飛騰。云霄把青鸞飛開，也來助戰(zhàn)。彩云仙子把葫蘆中戳目珠抓在手中，要打黃天化下麒麟。不知性命如何，且聽下回分解。
